体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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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失业之后,我想着得赶快再找新工作,但是青青让我和她一起创业,她说找工作再怎么样都是给别人打工,倒不如自己给自己打工。我想着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而且打工我已经体验过了,这创业我还没体验过呢,于是我答应了她。

 

我给青青提了个几个建议,我说房地产现在挺挣钱的,她说我们没有启动资金,我说开个药店,投资应该不算很大,而且还很稳定,她说我们不了解这个行业。总之,要不就是投资太大,要不就是不够了解,我有些急切地问她:

 

“那还有什么?”

 

她告诉我,可以开个推拿店,她在推拿店待过,手头有些客户资源,而且这行她也比较了解,最主要的是平时不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写写作。我觉得她说得还是挺在理的,便同意了她的这个想法。门面的事,我们准备让大黄帮忙去找,毕竟他有个富婆老婆,路子比较广。

 

照顾嘉卉这事就比较麻烦了,我们俩到时候肯定会长时间待在推拿店里,不像以前,白天我照顾嘉卉,晚上青青照顾嘉卉。为了这事我俩伤透了脑筋,她说可以把嘉卉放她爸那里照顾,但是我坚决反对,她爸的人品我实在是不放心。因此,我只能向我的父母说出嘉卉的存在。

 

“什么!”母亲听完我的话显得非常生气。我告诉母亲就让她照顾一段时间,等以后挣到钱了,招一个前台,那时候就不用她照顾了。母亲对着我大发雷霆:

 

“我在意的是麻烦吗?我在意的是你不仅找了个岁数这么大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二手货!”

 

父亲是个文化人,他似乎觉得母亲说话有些难听,他缓缓说道:

 

“你跟孩子好好说,别说话这么难听。”

 

母亲瞬间怒火攻心,她站到父亲面前,指着父亲的鼻子吼道:

 

“现在知道我说话难听了?当时跟你住牛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说话难听?你个老不死的,儿子现在这样,跟你脱不了干系!”

 

父亲也来了脾气,他站了起来,对母亲说:

 

“你但凡还有当年一半温柔,我也不至于这样!”

 

母亲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我感觉到她很想骂父亲,但是她半晌也没说出来一句话,只是急得面红耳赤。突然之间,母亲瘫软在了地上,我和父亲赶忙上前查看,然后拨通了120。

 

去医院的路上,我很焦急,我有些后悔跟母亲说这些话了,但是父亲明显更着急,我不明白,父亲明明那么讨厌母亲,为什么现在这么焦急呢?

 

医生告诉我们,母亲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间有些着急,怒火攻心,所以才晕倒的,只要照顾的好,很快就会醒过来。听完医生的话,我放心了下来,父亲也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父亲坐在病房内,父亲看着躺着的母亲,我看着头发花白的父亲,我不禁问道:

 

“爸,你怎么这么担心妈妈?”

 

父亲对我说:

 

“不应该吗?”

 

我说:

 

“应该,但发生在你身上,好像有些不应该。”

 

父亲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笑着对我说:

 

“你个臭小子!”

 

我挠了挠头,父亲继续说道:

 

“我当然是爱你妈的,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妈,她不顾家人反对,陪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试问后来的那些女人,哪个能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看着父亲深沉的目光,我确定他说的是心里话,但是我不明白,他明明这么爱母亲,为什么还去和其他女人乱搞,父亲见我有些疑惑,继续说道:

 

“孩子,你要知道,男人需要的永远不是一个能陪你共度难关的人,男人的精神世界也需要满足,我和你妈聊不来,那些女人却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是世俗所不耻的,你千万不要学我!”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父亲:

 

“那你聊天就聊天呗,干嘛跟那些女人乱搞?”

 

父亲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笑了笑,他说:

 

“情到浓时,你能拒绝的了一个女人对你投怀送抱吗?你爹我又不是圣人。”

 

我坚定地说:

 

“我能做到!”

 

父亲说:

 

“你厉害!反正你记住,别找你妈那样的女人,到时候又爱又恨,难舍难分,为难得很!”

 

我是不支持父亲的观点的,我也知道父亲不是个好丈夫,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青青带着嘉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喘着粗气问我:

 

“阿姨没事吧?”

 

我摇摇头,她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走到父亲的面前,紧张地说了句:

 

“叔叔好。”

 

父亲板着个脸并没有理睬她,突然嘉卉奶声奶气地说道:

 

“妈妈,你喊错了,你应该喊公公。”

 

青青皱着眉头看了嘉卉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但是嘉卉拉着我的胳膊问道:

 

“爸爸,爷爷不是你的爸爸吗?”

 

我说:

 

“是。”

 

嘉卉继续问道:

 

“那为什么妈妈喊爷爷叫叔叔?”

 

我为了不让她起疑心,于是对她说:

 

“妈妈没有你聪明,所以喊错了。”

 

嘉卉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父亲却问她:

 

“谁告诉你我是爷爷的?”

 

嘉卉骄傲地说:

 

“老师教过我们,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妈妈是奶奶,妈妈的妈妈是外婆,妈妈的爸爸是外公!”

 

父亲板着的脸瞬间喜悦了起来,他好像觉得嘉卉很可爱。父亲告诉我,他不反对我和青青在一起,但是我一定要慎重,这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说完,父亲就离开了,他似乎是希望青青能借此机会得到母亲的认可。

 

青青自然也不傻,便留在病房里照顾起了母亲,青青开始为母亲擦拭身体,喂母亲吃的,还时常会给母亲推拿一下。

 

就这样,我和青青在这照顾了母亲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大黄告诉我找到门面了,让我们俩一起去看看,于是我就带着嘉卉过去了。

 

当我到那看见大黄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得发亮,还戴着墨镜,穿着西装,但是他那张脸和这套装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完全就是一副穷人乍富的模样。虽然他以前也很有钱,但是他从来不会这么打扮,他常跟我说,要融入社会,要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今天的装扮,他也跟我解释了,他说是他老婆让他这样的,说什么男人出门在外,要穿得体面,我看着我穿的格子衬衫,和有些泛黄的牛仔裤,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黄找到的门面确实不错。那地方是个小阁楼,二楼有一个空间还挺大的房间,可以摆上四五张推拿床,另一个房间虽然小了些,但是也能摆上两张推拿床,楼底的大厅还能再放两张,这地方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和青青都很满意,青青拿出红包,想着该给些感谢费,青青说:

 

“大黄,真是麻烦你了,这钱不多,但是这是我俩的一番心意。”

 

大黄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我和青青都有些不知所措。大黄摘下墨镜,对我俩说道:

 

“你们也别谢我,我是想着和你俩一起投资这家店,才这么用心找的。”

 

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这小本生意,你现在怎么看得上?”

 

大黄告诉我,自从他和那富婆结婚后,那富婆是什么事都不给他干,生怕他累着,就天天让他在家享福,但是他才二十多岁,这样的生活太无趣了,所以想着也找点事情做做,但是别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就想着和我一起。

 

我和青青商量了一下,我俩都觉得,虽然地方小,但是我俩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租金和装修的钱,于是答应了大黄的入伙。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我和青青就回了医院,刚进病房的一幕让我和青青都呆在了原地。母亲竟然在喂橘子给嘉卉吃,母亲看见青青,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随即扔掉了手里的橘子,然后把身体翻了过去,冷冷地说道:

 

“我说这小孩怎么一口一个‘奶奶’叫得这么亲热呢!还拿东西给我吃,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教她这么说的。”

 

青青知道母亲是在说她,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嘉卉突然开口:

 

“不是妈妈教的!是老师告诉我们,要孝敬长辈,您是奶奶,我应该孝顺您!”

 

母亲翻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嘉卉,我感觉母亲应该挺喜欢嘉卉的,于是顺势说道:

 

“妈,你别那么说,你晕倒的时候,都是青青照顾你的,又给你端茶送水,又给你推拿。”

 

母亲显然有些触动,但是她依然装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她让我先带着嘉卉出去,她要跟青青单独聊聊,我有些担心,迟迟不愿离去,青青对我说:

 

“没事没事,你先出去,我陪阿姨聊聊。”

 

我只好带着嘉卉先出去了,嘉卉问我:

 

“为什么爷爷奶奶好像都不喜欢妈妈?”

 

我只能告诉嘉卉,事情不是这样的,让她不要多想。

 

过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青青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满脸忧愁,我正准备冲进去问母亲,她对青青说了什么,青青突然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你妈同意了。”

 

我有些惊讶,我跟她又确认了一边,然后我把她抱了起来,欢呼了起来,旁边的嘉卉也喊着要抱抱,房间里的母亲大声说道:

 

“换个地方亲热去!我还要休息呢!”

 

走廊里的病人们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他们都以为我是大病初愈后的欣喜,他们都很羡慕。护士们听见我的声音太大,于是过来提醒我其他病人要休息,我这才停止了欢呼。

 

后来我问过青青,也问过母亲,她们那天到底聊了什么?但是她们俩好像商量好了一样,谁都不肯告诉我。总之,从那天起,母亲和青青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我倒成了外人一般。

 

在大黄的资金支持下,我和青青很快就把推拿店内部装修好了,我们给推拿店取名为“青越推拿店”,大黄得知我们这么取名倒也不介意,只是调侃我有了女人就把兄弟忘到九霄云外了。

 

开业第一天,除了青青以前的那些客户,大黄的富婆老婆也带了一大波人。推拿店的推拿师傅们都不是固定的,他们往往是看哪里有生意就去哪里,然后推拿结束后,再由老板当场结工资,所以那天我们这儿来了很多推拿师傅,其他推拿店的老板都很是羡慕,青青以前的老板吴坚甚至亲自过来祝贺我们,他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抱着拳对青青说:

 

“开业大吉啊,陆老板!”

 

我得知这人是青青以前的老板后,我也恭恭敬敬地道了几声谢,但是他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我,依旧缠着青青说话,青青看起来很不喜欢他的样子,但是也只能礼貌地向他道谢。大黄似乎看出了青青的不耐烦,于是上前询问他是不是来推拿的,他看大黄打扮得像个大款,有些嘲讽地说:

 

“怎么现在推拿店的老板都这副打扮?生怕客人不知道吗?”

 

大黄有些生气,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他要不要推拿,他却有些得理不饶人:

 

“我是来看陆老板的,看看陆老板是不是嫌我们那庙小,容不下她了?”

 

青青还是自顾自地安排着其他客人,并没有搭理他,他得寸进尺地说道:

 

“大家快看啊!这客人来了,老板都不带搭理一下的,现在这才刚开业,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正准备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大黄的老婆却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对吴坚说:

 

“我刚刚在楼上都听到发生什么了?我男朋友客客气气地招待你,你却说老板不搭理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富婆话音刚落,门外几个保镖打扮的人都向前走了一步,吴坚忽然紧张了一下,大黄担心刚开业就出事,于是赶忙圆场,他让富婆先上去,他来处理这事,他对吴坚说:

 

“老板,您要是推拿,我们客客气气地招待您,您要是找事儿,我们也不怕。”

 

吴坚转头看了看门外的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他赶忙借坡下驴:

 

“我当然是来推拿的。”

 

大黄说:

 

“您先上楼等会儿,我马上给您安排。”

 

吴坚指了指青青,然后咳嗽了两声,他说:

 

“不用安排了,就让她给我按。”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上楼了。青青告诉我,那吴坚以前就经常骚扰她,她怕我担心,就没有告诉我。现在楼上只有一个双人包间了,还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我很担心吴坚对青青做什么,于是我决定由我上去给他推。

 

大黄不赞同我的想法,他觉得我并不会推拿,他担心吴坚借此大做文章,他认为还是该让青青去,我们在监控里看着,一有不对劲,就立马上去。此时我真的很感激大黄两口子,因为店里的监控是大黄的老婆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若是没有监控,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青只好慌慌张张地走了上去,我和大黄在监控里看到,青青缓缓推开门,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能感觉到她是害怕的,大黄笑着问我:

 

“怎么感觉她有点害怕?以前这种场面她也没少见啊!”

 

我知道大黄说这话没有恶意,他只是口无遮拦,我瞪了他一下,他也就乖乖闭嘴了。

 

青青走到吴坚旁边时,吴坚的身体抖动了两下,好像是因为笑了才抖起来的,我立马坐不住了,想上去把青青拉下来,但是大黄说毕竟吴坚现在也没做什么,不能太莽撞,我只好冷静下来。

 

我能看出来,青青给他推拿的时候很是不安,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帮她。突然,我和大黄注意到吴坚把他的手伸向了青青的腿,青青立马向后弹了一步,我脚下一蹬,立马冲上了楼,等大黄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吴坚从推拿床上拽到了地上,他刚站起来准备打我,就又被我一脚踢倒了,然后我俩就扭打在一起,青青蹲在角落里,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大黄上前拉架,反倒被吴坚给误伤了,富婆听见我们这边有打斗声,也刚忙让保镖把我和吴坚给分开了,我挣扎着还要继续打,吴坚捂着腰,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要告你们!”

 

大黄说:

 

“那你调戏青青这事儿怎么说?”

 

吴坚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你有证据吗?”

 

大黄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监控,吴坚是万万没想到,我们这居然装了监控,他本来以为他既能不留证据地调戏青青,又能讹我一笔钱,他觉得他这是无解的阳谋,结果还是棋差一招,他说话忽然间没了底气:

 

“那医药费总得赔点吧!”

 

我正准备接着揍他,大黄把我拦了下来,他告诉吴坚,医药费可以出,但是他以后不能再来挑事儿了,吴坚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最终,我给了吴坚一笔医药费,这场闹剧才终止了。

 

经过吴坚这么一闹,我们家和他家的推拿店生意都差了起来,客人们好像都有些忌惮我和吴坚,觉得我俩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大黄决定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做做宣传,不能总做回头客的生意,得招揽些新客人,因为我的嘴比较笨,所以他带着青青去宣传,而我就负责看店。

 

他们出去做宣传的第一天,吴坚这个不速之客就又来了,我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这次来肯定是找我麻烦的,我没好气地问他:

 

“你来干嘛?”

 

他笑着对我说:

 

“来推拿店当然是推拿的。”

 

我说:

 

“青青不在,赶紧走!”

 

他继续笑着对我说:

 

“你给我推拿。”

 

我说:

 

“我不会!”

 

他却说只要有力气就行了,我心想着今天必须给他按散架,于是我示意他躺下。他躺下之后,我使出吃奶的劲蹂躏着他,但是他好像很吃力,云淡风轻地对我说:

 

“上次打我那个劲呢?”

 

我听完之后更加来劲了,但是任凭我使出浑身解数,他却还是很享受的样子,他对我说:

 

“兄弟,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来找茬的,我就是替你抱不平。”

 

我心想着我生活挺幸福的,有什么好不平的,他继续一脸享受地对我说:

 

“人家找老婆都找岁数小的,你倒好,找个这么大的,年纪大也就算了,还是个二手货,你还帮别人养娃,这不是有病吗?”

 

我停了下来,拎起他的头发,瞪着他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说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过婊子,现在还要立牌坊,真是搞笑。”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再次把他拽下了床,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他倒是奇怪,竟然一点也不反抗。这时,大黄和青青也回来了,青青看见眼前的场景,立马想要上前拉架,大黄却拦住了她,他让青青先去把监控关了,然后他就过来拉开了我,因为我打得也有些累了,所以大黄很轻松地就拉开了我。吴坚摊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对我说:

 

“我一定要让你小子吃牢饭,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踉跄着离开了这里。青青关完监控后,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我摆摆手示意没有受伤,然后告诉他们吴坚没有还手,所以我也没事。大黄却说我上了他的当了,这吴坚是知道我们这儿有监控才不还手的,到时候他肯定跟我要一大笔钱,不然肯定会告我,青青有些慌了神,其实一般来说,青青是很有主意的一个女人,但是只要是关于我的事儿,她就会手足无措。

 

后来,大黄亲自上门找吴坚谈判,他替我给了吴坚一大笔钱,这事儿才告一段落。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大黄竟然让我不要还钱,他说是因为不想让富婆知道这事,因为他莫名其妙花出去一大笔钱,富婆可以理解,但是莫名其妙收入一大笔钱就不会被理解了,毕竟推拿店的生意也没有那么好,到时候富婆肯定会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我明白,大黄平时虽然是个好面子的人,但是对于这样的事他是不在乎的,他这么做是因为知道我生活困难,所以才帮我给钱的,他只是找个理由让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

 

吴坚这个人可谓是睚眦必报,因为我的原因,他的推拿店经营不下去了,虽然得了一笔钱,但是他并不肯善罢甘休。他三番两次地来我的推拿店,美其名曰是要推拿,但是每次都会挑三拣四,我和青青都恼怒不已,但是大黄总是劝我们要冷静,我们只好忍了下来。

 

我和青青都很好奇这个吴坚为什么会这么过分?起初他也只不过是为了骚扰青青,怎么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呢?大黄却说这没什么好不理解的,他说这种人就是心胸狭隘,而且有很多这样的人,只不过是吴坚比较极端,你让他难受一阵子,他就要让你难受一辈子。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大黄和青青,我觉得人心好可怕,因为吴坚不像我之前在超市遇到的那群人,那群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针对别人,而这吴坚却是损人不利己。大黄对我说:

 

“怎么不利己了?他看你不开心,他就开心,这不是利己吗?”

 

吴坚三番两次的挑衅都失败了之后,他竟然带着几个人在我和青青回家的路上等我们。吴坚很明显是想让那几个人先控制住我,然后他再对青青图谋不轨,他想借此来羞辱我。我心想着,虽然我们不合,但不至于做出这种过分的事吧?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几个人就向我冲了过来,我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我绕开他们,冲向了吴坚,当我冲向他的时候,我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我越想越气,等我离他只有一米时,我心中的怨气和怒气都冲了上来,于是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向了吴坚,他一时间愣了神,竟然被我踹的撞到了他身后的墙上。我正准备上前接着打,但是我突然发现他竟然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后脑勺竟然流出了血,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此时,他已然断气。他带的那些人全都四散而逃,青青跑到我旁边哭了起来,此时我也很害怕,我紧紧地抱着青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我们抱了多久,青青好像冷静了下来,她对我说:

 

“我看这里好像没有监控,要不我们把尸体藏起来吧。”

 

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平静地对她说:

 

“我得去自首。”

 

她疯狂地摇头,不停地说着“不行”,但是我坚定地表示,犯了法就该自首,不管是不是故意的。

 

我把她送回家后,独自一人去了警局,临走时,她还在挽留我,但是现在的我总觉得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犯了错就该自己去负责任。

 

大黄为了我能减刑四处奔走,他找了他父亲的一些旧相识,但是虎落平阳总是会被犬欺,那些人甚至都不肯和大黄见上一面。大黄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求富婆帮忙,富婆倒也竭尽全力地把能找的关系都找了。最终,法院判了我七年有期徒刑。

 

其实我并不希望大黄帮我,我想着该判多久就判多久,我可以一人承担,但是大黄却说我有病,这种事能少判点就少判点。

 

监狱里有一条鄙视链,像我这种因为保护自己的女人而意外杀人的,大家还是比较尊重的,所以我倒不至于过得太痛苦。

 

但是刚进监狱那会儿,我每天待在一点光都没有的房间里,每天躺在冰冷的床上,每天看着凶神恶煞的狱友,我的心情糟糕极了。当我看到那些狱友被带出去和亲人通话时,我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我多希望青青也能来看看我,但是她一直没有来过,我想她可能是要照顾家里,顾不上来看我吧。

 

“她不会来了。”老杜在我身旁淡淡地说道。老杜是我在狱中认识的好友,他和我一样,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女人而意外杀人,他还有五年的刑期。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是我仍然倔强地对他说:

 

“不会的,我和青青的感情很好。”

 

老杜笑着对我说:

 

“幼稚!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世上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你这种情况我见的太多了,就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当初我为了她进了监狱,她却跟别的男的跑了。”

 

我觉得老杜是在监狱里待的麻木了,我认为世间是有情的,最起码青青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我每天都等着收到有人来探视我的通知,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天,门外的狱警告诉我,有人来看我了,我开心极了,我恨不得立马冲到青青面前,我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我在狱警的带领下来到了探视的地点,我看着来人竟然是大黄,我瞬间变得很低落,大黄好像也有些伤心,不过大黄并不是因为我突然的低落而感到伤心,他的伤心是从我看见他时就已经存在了,我拿起电话,大黄沉重地对我说:

 

“我跟你说点事儿,你别伤心啊!”

 

我感觉大事不妙,我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心跳也突然快了起来,大黄的眼角好像留下了一滴眼泪,他小声对我说:

 

“你妈......你妈她......她走了。”

 

我顿时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万万没想到,他要告诉我的竟然是这事,愣了不知多久,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我还没缓过神来,大黄继续对我说:

 

“陆韵青也跑了。”

 

我的脑海里闪着过往的无数回忆,我觉得这时的我不需要再体验什么了,我的经历好像惨到了极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竟然都离我而去了。

 

我发呆的时候,我记得大黄一直在说话,他好像说我的母亲当时正在田里耕地,突然听说我进监狱了,然后就突发脑溢血,因为抢救不及时,加上之前气病过一次,所以就撒手人寰了。而青青好像在我刚进监狱的那天就把我和他在推拿店的那部分钱拿走了,当时大黄以为她是要四处打点,便没有多想,直到后来联系不上了,才知道她跑了。

 

我回到监狱后,独自躺在了冰冷的床上,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到我好像和那冰冷的床合二为一了。我想着我的母亲,她这一生悲惨极了,生于土地,死于土地,好像她的魂就属于那片土地。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母亲倒下的画面,她黢黑的皮肤好像和土地融为一体了,她像土地那样奉献,土地养育了庄稼和农民伯伯,母亲把她的青春奉献给了父亲,把她的精力奉献给了我,我却处处与母亲作对,如果当时我没把我和青青的事告诉母亲,她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老杜知道了我的遭遇后,他对我说:

 

“活着的人常常悼念离开的人,但是那些离开的人说不定在弥留之际,心里是舒坦的,毕竟不用再过问人间这点破事儿了。”

 

此时的我并不能理解老杜的话,我觉得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呢?只有活着,一切才能有希望。

 

关于青青的事,我起初以为她是个好女人,后来又以为她是个坏女人,再后来我和她在一起了,我又觉得她是个好女人,现在她好像又成了坏女人,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看不透这个女人。老杜这样对我说:

 

“我刚开始知道我的女人跑了之后,我每天也很难受,但是时间久了,我觉得她做的这事虽然不对,但也不错,她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了个更加有利于她的选择,毕竟她年纪还小,还有大好青春,总不能等我那么久吧!若能长相厮守,那不免是段佳话,但是审时度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说:

 

“哪有你这么安慰自己的?我看她俩都是坏女人!”

 

老杜说:

 

“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坚定地说:

 

“好人。”

 

老杜说:

 

“那被我杀了的那个人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

 

“坏人。”

 

老杜说:

 

“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儿?大家都是人,干嘛非要在“人”前面加个“好”或“坏”呢?用这样的方式彰显自己的伟大吗?还是想做些不必要的区别对待呢?人是复杂的,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那往往取决于做哪件事儿对自己的利益更大。如果她愿意等你,说明等你这件事儿对她来说,是件有利益的事儿,而这件事儿的利益就是她可以从你身上得到精神上的愉悦,所以她才愿意等你。”

 

虽然老杜的话让我稍有一些宽慰,但是让我一时半会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自那以后,我和老杜的关系更好了,我们时常一起聊天,聊些有意思的事,聊些人生哲理。我自己都没想到,在老杜的潜移默化之下,我渐渐地从一个固执的人变成了一个很通透的人。监狱里那些比较顽劣的犯人,他们常常会故意打翻我的饭菜,但我并不生气,反而会主动向他们道歉,久而久之,他们竟然也不再来欺负我了。

 

老杜出狱那天,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的,但是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总不能让他以为我还想让他进监狱吧。老杜出狱前,对我说了句超市大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人生何处不相逢。”

 

老杜出狱后不多久,我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好像是在母亲去世后,又开始勾搭女人,然后纵欲过度,暴毙在了床上。父亲去世我是伤心的,但是这原因,我细细想来,总觉得父亲这样的离开也算是他的报应,总之,是给他的这种行为有了个交代。

 

七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像母亲的离世和青青的离开都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七年的时间又过得很慢,我已经从二十五岁的小伙子变成了三十二岁的中年人。其实三十二岁并不能称之为中年人,只是我看上去比大多数三十出头的人要老,我的脸好像和母亲的一样粗糙了,但是母亲却没有我这一脸的胡茬。

 

走出监狱,只有大黄一个人在等我,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大黄好像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甚至还更有精神了些,我走到大黄面前,大黄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对我说道:

 

“你老了。”

 

我笑着回答他:

 

“你还是那么帅。”

 

我让大黄带我去买个小灵通,方便以后联系他,他却拿出了一个没有按键的叫什么苹果还是香蕉的手机,他说现在大家都用这种没有按键的,还说这是送我的。我告诉他,我用不惯这种,他也只好带我去买了个按键手机。

 

大黄意气风发地开着车带我兜风,我满脸紧张地看着这座城市的变化,大楼好像多了很多,做生意的人好像多了好多,路上的车也好像多了好多,怎么什么都变多了?我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呢?

 

 

 

我忽然觉得陆韵青的离开有些突然,她明明那么爱周越,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我猜测大概是和那段周越母亲与她的对话有关。

 

我决定继续看第五章......

本文由 青年作家网 作者:周枂 发表,其版权均为 作者 所有,文章内容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 青年作家网 对观点赞同或支持。如需转载,请注明文章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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